21
七月底,我从北京先行到了南宁。次日,张辰也到了。我们一行20多人,由广西省教委和团委接待,并安排社会实践活动。应我们的要求,我和张辰被分到广西最南边的一个乡镇中学,任务是帮助学校培训外语教师,另外给即将升入毕业班的假期补课学生辅导外语。
那个学校在一个很偏僻的乡村,离县城20多里,离海30多里。校舍虽然很旧,但校园朴素、清洁。到处是绿油油的植物,连屋檐、房瓦、墙头和石阶的接缝里都生着绿茸茸的青苔。
学校给我们分配了一个最好的标准间。在几棵树干上生着青苔、垂着长长的气生根的大榕树下,有一间白墙黑瓦、苔痕上阶的小屋。一进门左手边是个卫生间,只有一道墙和居室隔开。里面一个蹲坑,一个自来水龙头,龙头上套着一根透明的软管,既可以冲凉用,又可以冲厕所。屋里并排放着两张竹床,中间由一个小床头桌隔开。床上铺着竹席,挂着蚊帐,里面除了一个枕头,就什么都没有了。屋里点着昏黄的白炽灯,更增添了湿热的感觉。床脚处放着一张二屉桌,桌上放着个一天到晚开着的嗡嗡作响的摇头电风扇,抽屉里是返了潮的火柴和老虎牌蚊香。
这里真热,晚上睡觉根本不需要铺盖任何东西。睡觉前用湿毛巾把席子擦一遍,让风扇吃一阵,然后躺下,可一会儿工夫,就又通身是汗了。撒尿还好,背过身去就解决了,大便和冲凉可就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,进进出出,一侧脸看个正着。我倒没什么,就喜欢看张辰的L体。张辰没处躲,只好入境随俗,睁一只眼,闭一只眼。只是大便时一屋子味儿太让人难为情。最后两人约定,大便到外面的厕所去解决。
这里有二百多名马上升入毕业班的学生。被分成四个班,一个班里只有四十几张旧课桌,却有六七十个学生上课。大家坐在板凳上,弓着背,谁也不敢往后靠。一靠非翻倒不可。这些孩子大都来自偏远的山村,所以大部分住校。学生每天吃放在箩筐里的白米饭,菜是千篇一律的空心菜,放大锅里用开水一焯,拌上猪油和盐,每人米饭上放一点,这就是他们的每天的伙食。农村孩子,朴实真诚,生活艰苦。他们都渴望通过高考来改变这艰苦的人生。谈不上光宗耀祖,改换门庭,只要能在县城有份工作,简直就让人羡慕死了。
学生学的都是哑巴英语。那些老师说的都是中国人和外国人都听不懂的广西英语。我们一去,立即成了明星。从那些朴实的眼神里,我们看到的都是崇拜的目光。
我们虽让还是学生,但一听说是清华大学来的,连这里的老师都对我们另眼相看。校长四十多岁,来看我们时很难为情地说:本来应该安排我们去住招待所,可拗不过我们,只好同意我们住学校里。条件太艰苦了,校长很过意不去。
张辰问我行吗?他看我平时大少爷似的,一定过不惯这样的生活。
“你行吗?”
“当然行。”辰觉得自己是工人家庭出身,吃得了苦。其实,他才是大少爷呢?
“你行我就行。”
“我可是南方人。”辰的意思是他不怕热。
“南方人怎么样?到时候咱俩还不定谁坚持不住呢。”
“肯定是你。”
“走着瞧!”天天在小屋里,跟半L的大帅哥在一起,再热也能顶得住。
22
我们入住的第一夜,简直是噩梦。
我们的小屋孤零零地在操场边上,四周是大树。虽然比学生住的宿舍楼凉爽些,可天一黑,莫名其妙的声音就开始响起来。屋里有忙碌的大老鼠,像小兔子那么的大,几乎把我们带来的东西全清点遍了。屋里一开灯,各种蚊虫纷纷光顾,一种大蛾子在纱窗上扇动翅膀,发出很响的拍打声。各种叮咬人的飞虫不知道是怎么飞进来了,我们进宿舍,冲完凉就得钻到掖得严严实实的蚊帐里去,两人对话,垂帘听政,滑稽透顶了。一会儿大壁虎爬上了窗,贪婪地捕食飞蛾。看着他们丑恶的样子,高超的技巧,真是又怕又爱。辰光着膀子,光着大脚,穿个小裤衩,抱膝危坐,跟我讲他一天碰到的新鲜事。不被尿憋急了,打死也不出蚊帐。
关灯睡觉了。可没睡多久,张辰就又坐起来。
“方,我怎么觉得床上有东西在爬呀?”
我也觉得,可打开灯又看不见什么。
再躺下没多久,我们就怎么也躺不住了。浑身搔痒,皮肤上出现许多小血点子。
“到底什么再搞鬼?”辰扶着大眼镜,仔细在席子上下察看。原因终于找到了。这屋里有成群的小黄蚂蚁,昼伏夜出,把我们当美食了。蚊帐对它们一点儿用都没有,那一夜,我们简直是在蚊帐里坐着过的。可天一亮,小蚂蚁们马上无影无踪了。
“这可怎么办?”辰说。
“卖点樟脑吧?”
“好,咱试试,看看能不能制服它们。”看辰那样子,又可爱又可笑。
白天买来樟脑丸儿,碾碎后撒在席子下边、床底下。哈哈,效果显著,蚂蚁的进攻被阻止了。不过,我们也被樟脑熏得头昏脑胀的。
这里的学生全穿这背心、短裤、拖鞋上课。开始我们还有些看不惯,特别是辰,穿着短袖衬衫、长裤和大旅游鞋,斯斯文文地去上课。哇!好靓丽呀。招来学生钦慕的眼光。可一节课下来,辰衬衣被汗水湿透了,贴在后背上。腰带一圈全是湿的,那份儿的狼狈。很快,我们也穿起背心裤衩和拖鞋去上课了。
张辰穿起背心裤衩来,简直性感死了。我们坐在大榕树下备课的时候,一些青年女教师,看着辰的大白膀子大白毛腿,一定心醉神迷的。尤其是辰讲课的时候,一抬手,一比划,腋窝里乌黑茂盛好看的腋毛露出来,你会情不自禁地想到他肚子下边去。陈老师去给学生上课,那些朴实的农村孩子个个乖极了,脸上流露出自卑、崇拜、爱慕、偷窥的复杂神情。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,万老师的外语水平最高。发音好听,说话流畅,讲课明白,一听就懂。哇噻!我原来是个当老师的料啊!陈老师呢,虽然说外语没有万老师好听,但长得比万老师好看。
辰听到别人背后议论我们,偷偷地笑着对我说:“我成绣花枕头了。”
“哈哈,这儿不定有多少人‘欲向先生借枕头’呢。”
“辰,咱俩分班教学吧,到时候看看那班教学效果好。”
“什么意思,要我难堪是不是?”
“为什么?”
“人家没你水平高呀?”
“你比我好看呀。”
“这又不是选美,好看有什么用?”辰虽然嘴上这样说,但心里一定充满了自信和优越感,“再说你也是帅哥呀?”
“以后就叫你帅帅吧。你是大帅,我是小帅。”
“你当少帅吧。”
“你占我便宜是不是?”
“哦,不能那么叫。还叫小帅,行了吧?”
“走,回去睡绣花枕头去。”
“滚!”帅帅嘴上骂我,手臂已经搂到我脖子上。
“你别搂搂抱抱的,怪热的。”我挣脱出来。心想,做爱还是冬天最好。
23
来了三天就受不了了。不是因为天热,是吃得太素。每天猪油、咸盐拌空心菜,吃两天肚子里的油水就没有了。晚上吃两大碗米饭,半夜还会饿。
“辰,怎么老翻身?”
“哦,睡不着,饿了。”
“我也是,明天上镇上买点肉吃吧?”
“好哇!唉,明天得什么时候到?”这下更睡不着了。
“辰,你发现没,现在大便特顺畅。”
“嗯,也不臭。”
“你是不是也拉绿屎?”
“不知道,没看。”辰不好意思回答这样的问题。
“那明天拉的时候看看哦。”
“看那干什么,睡觉。”辰翻身,后背上压出席子的红印子。
第二天中午,我戴着顶斗笠,跟学生借了一辆自行车,骑了20多里乡村土路,跑到镇子上去买吃的。哇!一进大排档,看见什么都想买,饼干、方便面要多买些,奶粉买了两听,在卖烧腊的地方,买了一只烧鹅仔,然后又冒着酷暑赶了回来。
“辰,快来吃,这烤鹅可能都晒臭了。”没有冰箱,烤鹅拿回来就的马上吃掉。
真香啊!没几分钟,我们面前就剩下一小堆吮得光光的小骨头了。
“真好吃,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‘鸡’。”辰拿着个爪子,舍不得一下全吃掉,一点儿一点儿地啃。我眼看他把小骨头都嚼碎咽下去了。“小方你知道吗?我最喜欢吃鸡爪子。”
“我现在就想吃鸡大腿、鸡胸脯。真后悔怎么就买了一只回来。”
辰也意犹未尽,挺不好意思地说:“是少了,咱俩应该一人一只就好了。哪儿买得,我明天再去买。”
这虽然饭食粗糙,但水果丰富,也不贵。什么龙眼、杨桃、枇杷、香蕉、芭蕉,街上也有卖椰子的,但最多、最便宜的是菠萝,一两毛钱一斤。这可把我喜欢死了。两块钱买五个,放宿舍里,清香四溢。辰没我胃口好,水果吃不多,看我一会儿工夫吃了一个大菠萝,有点担心地说:“方,小心伤胃哦。”
“不会。”说着我又去削第二个。
“不能吃了哦,吃多了不好。吃菠萝得用盐水浸渍一下才行。”
“没事,我的胃是铁打的。唉,对了,你是不是也拉绿屎呀?”
“老吃空心菜当然会那样。”辰难为情地嘟囔一句。
晚饭后,辰递给我一个塑料袋东西,“跟食堂师傅要的盐,再吃菠萝一定要用盐水泡一泡哦。”
我打开一看,是那种最粗糙的大盐。原来食堂用这个炒菜,怪不得吃饭时,经常吃到咸盐颗粒呢。
“辰,你不是说去买烧鹅仔吗,怎么又不去了?”
“啊,太热了。”辰挺难为情地站在简陋的卫生间里,一边用水管子冲腿冲脚降温,一边看着窗外的烈日犯怵。
“那我去吧。”
“不要哦,太热了。”辰自己不想去,也不忍心看我去,上来拉我。我坚持要去,一推挡,手无意间碰到了辰下边,“哇!不用去了,这里有一个啊。”
辰挺不好意思地躲闪,我已经出了门。
今天可不顺。骑到镇上要一个小时,买了两只烧鹅往回赶的时候,又遇上暴雨。南方夏天的暴雨,来得快,瓢泼似的,浇得人喘不过气来。我站在大树下,挡住鼻子才能呼吸,浑身都湿透了。这雨去得也快,没有二十分钟,雨过云开,又是烈日当空。我在泥泞里挣扎,回到学校,已经三点多了。辰站在校门口,焦急地张望,看见我身影,赶紧迎上来,挺过意不去地说:“不让你去你非去。”
“不去哪里吃得到烧鹅仔。”
辰把我拉进宿舍,锁上门,上来把我浑身上下湿透的衣服全剥了下来。拿了水管子往我身上浇水。我故意手扶着墙,让他给我冲。辰见我不接水管子,只好从头到脚给我冲洗起来。
“冲冲屁股里,准都腌了。”
辰挺关心的,赶紧扒开看看,嘟囔了一句:“没有,就是屁股蛋儿上磨红了,骑车骑的。”
我一转身,昂首挺立的雄鸡正对着他。
辰一看,难为情死了,把水管子往我手里塞,想回避。
“冲,没看见我累得手直发抖吗?”
张辰只好又给我冲洗前边。
我冲他撒尿。辰后退一下,心疼地低声说:“都上火了,看尿黄的。以后可别再跑了。”
“不跑吃什么?”
“不吃呗。”辰遗憾地说。
24
“方,你夜里怎么光屁股睡觉哦?”清早起床,辰问。
“老出汗,怕屁股里腌了,这样通风透气。”
“哦,我也应该那样。”
我一听心中大喜。不过辰没有那样。
一天晚自习回来,我一开门,见帅帅正冲凉。我盯着他嘿嘿地笑。
“笑什么?别看。”
“就看。怕看穿着衣服洗。”
“不走拿水滋你啦。”
“你敢。”
“谁说不敢。”辰拿水管子浇我。我背心裤衩都湿了。
我干脆脱了个精光,也进了卫生间。“那你给我冲澡。”
辰看我也脱光了,觉得平等了,认真地给我冲起来。
“这水管子里的水温呼呼的,至少也得有三十度。”
“可不是。不过冲澡正合适,咱北京的自来水太凉。”
“帅帅,你皮肤真好。”我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辰的胸脯。
帅帅没反对,默认了我的抚摸。
忽然,辰噗嗤一声笑了。
“别摸哪儿啊,好痒。”辰不让我动他乳头。我发现抚摸帅帅的乳头他下边会有反应,不知不觉中,帅帅下边胀大起来。
跟辰在一起,日子过得一点儿都不寂寞,也不觉得艰苦。帅帅也喜欢跟我在一起,我们经常是躺在蚊帐里,吹着电风扇,一聊就是大半夜。
正赶上雨季,这里几乎天天下雨。校园里的红土地总是湿湿的,但并不积水。茂盛的植物从每个角落、每个泥缝儿里长出来,阳光下是肥大的叶子,背阴处是碧绿的蕨类,全都青翠欲滴,绿油油的。
每天看帅帅穿着背心,光着大脚穿着拖鞋,端着饭碗,坐在食堂外面的大榕树下的高台阶上,一边吃饭,一边给学生答疑,心想辰要是当老师,一定也是好样的。
全校的师生都在暗地里议论辰的俊朗清爽。有些青年女教师一跟帅帅说话就脸红,弄得辰很尴尬。但也有让帅帅很烦恼的。学校里也有教师总是对辰躲躲闪闪的,还有的干脆很冷淡,弄得辰不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。
“怎么***那么别扭呀,看见我总是很生硬的样子,说话也没好气儿,不知道我怎么得罪她了。”
“暗恋上你了呗。”
“噢!”辰恍然大悟。“别瞎说,怎么会。”嘴上否认,心里明白,辰不在为这事烦恼了。
其实,我经常看到帅帅身上有女性的贪婪的目光。辰走到哪里,你都能感觉出那些看不见的目光正在不易察觉的地方偷窥着帅帅。啊!我们的帅帅好养眼啊,简直成了这所学校里所有女教师的眼睛的美餐了。我好嫉妒哦!
一天中午,我们正在宿舍聊天,一个戴着斗笠的老汉提着个竹篓筐来到我们宿舍。
帅帅挺纳闷,问老汉找谁。老汉也不理他,非挤进屋来。进门打开筐子,拿出两只烤鹅。
“多少钱。”
“四十八。”
我给老汉六十块钱,把他打发走了。
“卖烧鹅仔的送货上门啦?”
“没有。我让咱们学校门口卖木瓜的老头上镇上给咱们买的。给他十块钱的跑腿儿费。”
“方你真聪明。太好啦!我可先吃了啊。”
“你不是刚吃完饭吗?”
“那也吃得下。”
“我可告诉你,吃多了不好消化。吃完肉放的屁可特臭。”
“我有屁出去放还不行吗?”帅帅拿着鹅脚,难为情地说。
“睡着了呢?”
“睡着了还知道呀?”
“你不知道,我可知道啊。每天半夜,你‘哺哺哺’的,屁放得可响啦。”我瞎说。
辰窘死了,“真的啊,那真对不起。”
“哈哈,吃你的吧,睡觉前把屁股塞上点儿就行啦。”
辰蹙着鼻子,斜着眼睛看我:“不吃了。”
“爱吃不吃。不吃我吃。”我上去夺他手里的美食。辰赶紧塞进嘴里。
虽然刚吃完午饭,我们还是把一只烧鹅仔吃剩下一小堆骨头。
25
那天是周末,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。
晚饭后张辰说胃里不舒服,到九点多拉起肚子来。我猜是不是晚饭没吃好,赶紧找出黄连素喂他吃。糟啦,情况急转直下,辰忽然水泻起来,而且连喝水都吐,药片吃进去,马上又吐出来。这是典型急性肠胃炎的症状,不去医院没法缓解了。
学校离县城很远,又是周末,除了管理学生的校工,找个帮忙的人都没有。俗话说“好汉禁不住三泡稀”,这时辰已经不知道拉几回了,反正是站不起来了。这可怎么办,黑灯瞎火的,怎么把他弄医院去呢?我想过用自行车把他驮去。可这时的辰东倒西歪,死沉死沉的,不但没了主意,连一点儿劲儿都没有了。
眼看拉出来的已经不是黄汤汤了,变成黄色粘液了,辰虚脱了。帅哥也不帅了,看那样就是等死了。给卫生院打电话,半天没人接。等有人接了,一听说要车,就一句:“车坏了。”电话挂了,再怎么拨,就是没人接了。
“辰,坚持一下,我去县医院看能不能把大夫弄来,一定坚持住啊!”
我拿了个小瓶子,里面装了辰的大便,又找来个男生,陪着辰,帮他解手。自己骑上自行车冲上了乡村土路,冲进了黑暗。
四周漆黑一片。到处是古怪的声音,树枝子不断抽打在我脸上,我想起下基层前的安全培训里讲过要警惕毒蛇的伤害,特别是竹叶青一类的不很大但很难分辨出来的毒蛇从树上袭击行人。还有眼镜蛇、金银环蛇等会主动攻击惊动他们的人。哇!好恐怖。有一次我竟然冲到水田里去,怎么也找不到路了。
我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有那么大的胆子,一人在荒郊野岭摸索着骑行了二十多里崎岖泥泞的土路。一个多小时后,我终于见到了灯光,车轮开始在平坦的柏油路上滚动了。
到了县医院,又赶上停电。医院大门紧闭,漆黑一片。按门铃,没人理。我使劲踢门、砸门,大声叫骂。过了半天,一个穿白大褂的矮个子男人拿着手电筒走来。很不满地开了门,问我干什么?
“看电影!”
“什么?看电影?”
“你说干什么?上医院来还能干什么!大夫都死啦!”
“什么话?别在这撒野。撒野出去。”
“你他妈给我出去。你要不让老子在你这儿撒野,明天就上你们卫生局撒野去。先把你们救死扶伤的牌子砸了。”
“你哪儿的?”大夫发现我口音不是当地人,又这么横,有点儿害怕了。
“党中央的,国务院的。你听明白没有。”
“你干嘛这么大火气?”
“你爸爸要是快死了,遇见个你这样的死医生你没火气呀?”
大夫被吓住了,改变口吻,问:“别吵那没用的,到底怎么啦?”
“你姓什么?我可告诉你,人死了今天就拿你打官司去。”
“嘿!怎么赖我,我这不是给你开门了吗?”说着,把我领进一间点着两只蜡烛的诊室,“你什么病?”
“你才有病呢!我有病还能到你这来呀。”
“好啦,好啦。别吵啦,到底怎么回事,你需要我们干什么?”这个大夫真的阳萎了。
听我把情况一说,他一边让人去化验,一边为难地说:“病人不来,怎么治疗?”
“我带你去。”
“我是值班大夫,我走了,这儿谁管?”
化验结果出来了。大夫看了看:“急性肠胃炎,得输液。你们那里有没有医务室什么的呀?”
“周末没人。”
“你看这得输液呀?”
“开药!我给他输。”
大夫一看,赶紧把这催命鬼打发走了得了,今晚上宁可让人把门砸掉了也不能开门了。
“好,我开药。不过说好,处理不好我们可没责任。你不把病人送来,我们有什么办法。”
一个护士拿了输液瓶子和一次性输液针头,告诉我怎么处理。我拿起东西,转身出门,在大街上转游了半天,拦了辆黑车,赶回了学校。